万安笑道:“您都这么说了,哪里敢不信呢连李仙长都赞赏有加之人,我肯定一百个信服啊。”
张峦看了,心里不由纳闷儿。
你李孜省不是说我们要在人前保持一定距离吗
咱就这么保持距离的
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咱是一伙的啊!
李孜省满意点头:“都说这朝廷用人,乃选贤任能,像来瞻这样的,不给他擢升,都对不起朝堂的官员考核制度。我看下一步,就该升来瞻做翰林侍讲,平常入值东宫才是……万少傅以为呢”
“有道理,很有道理。”
万安连连点头,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反正我万岁阁老洗屌相公的恶名在外,你李孜省说啥就是啥,我坚决拥护。
张峦一听,差点儿感动得要哭出来,急忙推辞道:“在下何德何能,得李尚书和万少傅如此看重鄙人诚惶诚恐,担心不能胜任新差事。”
我区区一秀才能进翰林院当史官修撰,已经他娘的是祖坟冒青烟了,文名让我赚足,这才一个月没到呢,就又要升我当翰林侍讲了
难道就这就是所谓的朝中有人好做官
太刺激了!
“来瞻,此事我也就随口一说,你千万不可焦躁。”李孜省郑重地道,“或许明日陛下也会亲临万和寺,到时或还需要你在旁作陪呢。”
“需要……我侍驾”
张峦光听着便觉得压力山大。
李孜省正色道:“这次的事闹得这么大,朝中多少人盯着,你能把事做得又快又好,陛下一定会有奖赏。
“放心,我和万少傅都坚定地站在你这边……虽然之前咱们之间存在少许误会,但朝廷用人,从不在意政见是否相合,而在于……有共同的目标,那就是匡扶大明江山社稷。”
张峦只能唯唯诺诺,他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好,总之有好处我就接着,傻瓜才会把好事往外推。
随后,李孜省与万安便进入万和寺内视察。
两位大佬并没有带随行官员,只有张峦作陪,而此时张延龄并不在万和寺内,让张峦感觉非常紧张。
参观完毕,与张峦作别后,李孜省与万安同乘一辆马车离开。
车厢里,万安忍不住问道:“李仙长,张来瞻之前对你何其恶劣,你现在竟还如此信任他会不会太……给他面子了”
李孜省笑道:“你们内阁不是曾认为,来瞻乃可造之才,还在我面前专门举荐过他吗”
“这……”
万安面色尴尬,心里却在想,那时候也不知道这货这么莽啊,朝堂上下好像没有他不敢得罪的人。
这属于典型的刺头,换作以往,我早把他打压下去了,留到现在不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吗
李孜省道:“万少傅,你说如今朝中人对来瞻持何等看法”
“推崇者有之,但……”
万安不好意思往下说。
“但其实更多的人对他敬而远之,是吧”李孜省微笑着问道。
“嗯。”
万安点头道,“一个连时局都把握不住的外戚,谁会与之过分亲近呢据说翰林院中,他那些同僚与之也不过只是礼数上的往来而已,他的才华和能力,根本就配不上馆阁的差事。甚至有人在背后议论,他就是个会写说本的游方郎中而已。”
李孜省皱起了眉头,不悦道:“万少傅,你不必因为来瞻参劾过我,就有意贬损他。”
万安却摇头:“没有,没有,我不过就是实话实说罢了。”
“那你这评价就很不中肯。”
李孜省丝毫也不卖首辅面子,一脸严肃地道,“来瞻身上有很多优点,只是旁人尚未发掘出来而已,这天地万物间,自有其规律……不过,我也不认为来瞻被同僚疏离是什么坏事……”
万安心中纳闷儿,你这怎么还跟我扯上天地万物的运行规律了
不过后面这段,万安觉得自己大致听懂了。
万安诧异地问道:“所以李仙长要不遗余力提携张来瞻,甚至器重他”
“呵呵。”
李孜省笑道,“他乃太子的岳父,我哪儿有资格说提携以后我还得多仰仗他才是,也希望万少傅您多帮忙……来瞻初入官场,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需要有人扶持啊。”
万安一听就明白了,感情你俩之前唱双簧呢
故意让张峦参劾你
我本来照顾场面事,在你面前贬低张峦,现在看来不用了,继续保持以前的论调,大力抬举他就行。
……
……
李孜省离开万和寺,入宫去找朱见深奏明万和寺的情况。
朱见深状态似乎不太好,整个人显得很憔悴,坐在那儿半天也没说话,甚至根本就没心思听李孜省说什么。
“陛下这是怎么了……”
李孜省不由打量侍立一旁的覃昌。
覃昌一脸担忧地道:“陛下这两天躬体抱恙,不仅精神不济,浑身上下也没什么力气。”
李孜省凑到成化帝跟前,低声问道:“那……陛下,明日万和寺礼佛之事,您要亲临吗”
“不去了。”
朱见深闭着眼,显得有气无力,勉强抬起手来挥了挥,道,“你们代朕去吧。”
“是。”
李孜省本想替张峦表功,但见到皇帝这么个状态,满心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这边会面还没结束,太医院的人来了。
覃昌恭敬地道:“李仙师,咱先给几位太医让让地方,方便他们给陛下诊脉。”
“好。”
李孜省点点头,行礼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