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公公,要是您不想面对张国丈的话,不妨由在下替你前去登门拜访”覃昌主动承揽差事。
怀恩笑道:“怎好意思劳烦你再则说了,修造河工,功在千秋,谁会不愿意出面呢况且我跟张国丈之间的关系,一向都很好。”“哎呀,这不是怕您尴尬吗眼下内臣和外臣间,总是有很多隔阂的……您这趟回朝后,朝中有许多宵小在背后中伤您,我也是怕您心怀顾虑,尤其是怕张国丈觉得,咱们不信任他。”覃昌感慨地说道。
怀恩笑眯眯地听着。
无论他是司礼监掌印太监,或是秉笔太监,不管位次在覃昌之上或之下,他都能在覃昌面前保持差不多的姿态。
没有仗势欺压覃昌,同样也不会有太过亲近的举动,显得公私分明。
覃昌又道:“您说,那张国丈,真有心修河吗两位阁老,明显不太赞同朝廷在这个时候启动大的工程项目。”
怀恩叹道:“你没看到,就算是对张国丈素有成见的徐阁老,明明心中很反对劳民伤财、大动干戈修河,却也知道这是先皇的遗愿,且陛下和张国丈的目的都是为了黎民百姓,并没有太过激烈反对,而只是提出要验证其可行性吗”
“也就是说……”
“覃公公,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修河是一件大好事,只要能成功,对大明朝廷,对天下万民而言,都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哪怕颇费周章,甚至折腾朝堂上下方方面面,只要这件事能干成,都愿意接受。”
“未必吧”
覃昌苦笑着说道。
怀恩笑道:“如果有人就是一心为党争,因反对外戚专权,而对他所行之事皆都予以否定,因立场而先入为主,那这种人留在朝中的意义是什么仅仅是为了给朝廷推进的事情制造麻烦,让朝堂上下不得安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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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昌惊讶地问道:“听您这一说,好像两位阁臣倒显得很坦然,不是那斤斤计较的小人。”
“呵呵……”
怀恩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好似在说。
我刚才只说徐溥这个人很特别,他是一边反对外戚专权,一边却又开后门,同意把这件事再行论证。
至于刘吉嘛……他是压根儿就没站到张峦那边,就是我说的那种因立场而反对,却又知道这是皇帝的意思而不敢公开反对……连反对都在弹的庸碌小人!
怀恩心说,不是我非要去推崇那些东宫讲官,或者叫做传统文官,实在是朝中有刘吉这种浑浑噩噩不做事的人在,对比之下,人家传统文官至少在某些时候还是很讲原则的。
至于张峦……
谁又能真正看得懂呢
支持他,或是反对他,都说不出个正当理由,至少在小皇帝看来如此。
“怀公公,您觉得张国丈为何要承揽修河的责任呢照理说,这不是他的事,只会给他自己惹来麻烦,为什么非得往前凑呢”
覃昌一脸疑惑不解之色。
怀恩心说这不是我推动的吗张峦只不过是拗不过被迫承受,表面上却不动声色,摇摇头:“换作一般人,能用常理揣度,或为名,或为利。但张国丈嘛……他这个人心思太过复杂,到现在,我觉得他做事更多是随心随性,且好像一切都不是为了所谓的大义。”
“不是为大义,那他还掺和进修河的事情中来”
覃昌惊讶于怀恩的这番言论,一脸的迷惘。
怀恩笑了笑,道:“是的,我的确觉得他不是为大义,仅仅是为了帮助他的女儿和女婿,在情义驱使下,为了帮到家里人,就算是遭人非议,他也不会往心里去。哦,对了,他可能还想帮他的朋友,也就是……李孜省。”
“呵呵。”
覃昌不由哑然失笑。
一个朝中侍郎、学士级别的高官,做事居然这么随心随性,不是为朝廷,也不为自己的功名利禄,仅仅是为了帮家人、帮朋友
连我都没这么看待张来瞻。
覃昌心想,你怀恩对张来瞻的看法可真是独树一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