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龄心想,我没告诉你就剩下四五年寿命,已算是客气的了,且我说这个可是有根据的。
毕竟历史已经验证过的事情,就算不是每件事都能如原本的历史那般发展,但有些事总归是有规律可循的,不然为啥你当上国丈没几年,就一命呜呼了
“老爷、二公子,覃公公来了。”
常顺的声音传来。
“我……快扶我起来……”
张峦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张延龄连忙劝阻:“既然行动不便你就好好躺着……我去接待,覃公公此来,肯定是为盐税之事。”
张峦奇怪地问道:“不是说盐引卖得很好吗现在外边都在疯抢,户部发行多少就卖出多少,销售如此火爆还跑来咱们家说什么”
“也许是想多卖点儿也有可能是怕卖多了,最后盐引变成废纸,不利于后续贩售”张延龄分析了一通,然后笑了起来,“其实对策我都跟姐夫说了,就是增加盐场产出,眼下春天马上就要到来,也该是冬盐出库的时候了。”
张峦闭上眼,挥挥手道:“那你去吧,为父最近就想养好身体……乖乖,就剩下十年寿命!这才享受多久老子真是不甘心啊!”
张延龄闻言不屑地撇撇嘴。
老天给你十年荣华富贵享受,你还不知足
你这一年所经历的,比你前半辈子加起来都丰富多彩,还抱怨个球啊
……
……
转眼几天过去。
又是乾清宫。
怀恩和覃吉正在向朱祐樘汇报朝政。
即便是新年伊始,朝中大臣还在正旦休沐假期,朱祐樘也没让自己放松下来,每天都照常批阅奏疏,但多数奏疏都是年前从各地发往京师向新皇贺岁的,要紧事并不多,更没什么加急事务。
却有一件事,乃是朱祐樘所关心的,就是涉及到李孜省、覃昌和朱永领兵护送布帛、粮草西去之事。
“陛下,兵科那边有奏疏,参劾保国公行军拖沓,运送粮草不及时,且麾下兵马时常有滋扰地方之事发生。”
怀恩拿出一份奏疏,递给了朱祐樘。
朱祐樘认真看完,问道:“大伴,这件事错在朱永吗”
怀恩分析道:“京营兵本就骄纵成性,而前去西北执行公务,沿途与地方官将产生一些纠纷,倒也常见。且此番一次押送二十万石粮草,队伍庞大,队伍绵延十数里,行进速度慢乃可以理解之事。”
朱祐樘道:“既然知道此行艰难,为什么言官还要参劾呢”
“这……”
怀恩尽管觉得这问题不该解说,但还是无奈地道,“大概是例行公事吧……就好像,先前已有不少人参劾在西北公干的李孜省和覃昌,参劾其二人未能及时完成朝廷交托,一路滞缓。”
朱祐樘显得很不高兴,道:“可是李孜省和覃昌已经把情况都奏明,也详细解释过了,全都是因为手里的权限不够,地方上拒不配合。眼下西北边关各处都不消停,此时若是被鞑靼人劫走那批军服和布料,朝廷威严将荡然无存,小心谨慎些无可厚非。”
怀恩道:“陛下,其实以奴婢看来,应当督促西北各处督抚、总兵官等人,积极驱赶来犯之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一味地待在城塞里固守,以至于让鞑靼人肆无忌惮,往往从一些防御死角处渗透进外长城内来……”
朱祐樘神情抑郁,道:“大伴,我想问问,要是换作以前,鞑靼人来犯,也是像现在这样,各地只是一味地通报敌情警讯,连真假都不加以甄别,也不派兵前去抵御吗”
怀恩摇头叹息道:“回陛下,其实有好些年鞑靼人未曾如此猖狂了。”
“那是为什么”
朱祐樘显得有些自责,难过地道,“难道说父皇刚走,鞑靼人觉得我这个新君好欺负,所以就悍然来犯”
“不是的。”
怀恩连忙解释道,“以奴婢所知,鞑靼在经历几十年的动荡之后,过去几年已逐步稳定下来,再加上今年北方雪灾特别严重,导致他们难以求存……再便是西北边市长久不开,鞑靼人难以获得生存的所需物资,这才有今年多番犯境之举。”
朱祐樘道:“大伴,你不用安慰我了。我知道,父皇在的时候,任用了很多名将,对外作战几无败绩,才让边疆安定下来。在给父皇拟定尊号时,不是有大臣提出,要拟为武宗吗”
怀恩点头道:“先皇功盖千秋,乃不世出的圣君明主,不过陛下您也是明主。”
“那大伴,有什么人,能协助我,把西北给安定下来”
朱祐樘道,“以我所知,父皇时,用过不少有名望的人,打得蛮夷望风而逃……你觉得由谁去西北能迅速稳定军心士气呢”
怀恩摇头道:“奴婢不知。”
当怀恩说到这里,一旁的覃吉不由诧异地打量怀恩几眼,眼神有些怪异。
朱祐樘叹道:“只希望这次李孜省和朱永他们,能顺利完成朕交托的差事,让鞑靼人知难而退。
“改元后对外第一战,咱不求有功,但求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