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顶部的金丹残影突然集体发出悲鸣,数十道虚影化作流光钻入窥心镜。
镜面漾开血色的涟漪,将张长老这些年吞噬金丹的记忆尽数投射在石壁上。
赶来的执法弟子中突然有人踉跄跪地:";那是我兄长闭关用的洞府!
原来三年前的走火入魔竟是......";
";孽障!";一声苍老的怒喝震得蛊池掀起浪涛。
昏迷多日的李掌门在两位药堂长老搀扶下踏入洞穴,他胸前还插着半截蛊虫尾针,浑浊的眼中却燃烧着雷霆:";三日前你向我禀报王师侄叛宗,原来是要支开我去破坏护山大阵!";
张长老喉间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嗬嗬声,被冰霜覆盖的眼珠突然转向洞口某处。
叶尘心头警兆骤起,窥心镜的红光瞬间锁定三个正要捏碎传送符的执事弟子。
他们腰间悬挂的玄铁令牌上,属于戒律堂的獬豸图腾正渗出丝丝黑气。
";拦住他们!";王师兄的鎏金铃铛脱手飞出,音波却只击碎了一道残影。
另外两人周身爆开腥臭血雾,眼看就要遁入虚空。
叶尘瞳孔中的碎芒突然连成诡谲的阵纹,身后巨蛛虚影的锁链暴涨数丈。
链环相撞发出金玉之声,竟在血雾中织成张密不透风的网。
两个执事弟子撞上锁链的刹那,他们怀中的魔教密信突然自燃,但灰烬中却飘出几片闪着银光的鳞粉。
";是南疆巫族的蝶踪粉。";药堂长老挥袖收拢鳞粉,脸色骤变,";去年护送灵药的车队在南疆遇袭,现场也残留着这种......";
话未说完,被锁住的张长老突然发出凄厉长笑。
他丹田处尚未死透的蛊虫猛地炸开,飞溅的毒血竟在半空凝成八个扭曲的篆字:天魔现世,蛊主永生。
李掌门见状立即掐诀,却被叶尘抢先一步——少年指尖还沾着赤炎砂的冰晶,凌空画出的符咒将毒血篆字冻成冰雕,轰然坠入蛊池。
池中翻涌的蛊虫突然集体僵直,紧接着像被抽干生命般化作飞灰。
窥心镜中的血色光芒渐渐消退,巨蛛虚影也缓缓消散。
叶尘踉跄着扶住青铜柱,发现柱身铭文里嵌着的金丹竟都变成了纯净的灵石。
";是赤炎蛊砂的反噬。";药堂长老捡起块灵石喃喃道,";这些金丹被净化了......";
洞外传来晨钟轰鸣,穿透岩层的阳光终于照进血腥弥漫的洞穴。
各峰弟子望着满地狼藉,不知是谁率先收剑入鞘,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兵器落地声。
曾经剑拔弩张的派系首领们面面相觑,终于朝着李掌门齐齐躬身。
七日后。
叶尘推开听雨阁的雕花木窗,望着远处修复护山大阵的弟子们掐诀布阵。
他左肩的贯穿伤已经结痂,但蛊毒残留的寒意仍在经脉里游走。
案头摆着李掌门特赐的九转金丹,瓷瓶旁还有块新制的亲传弟子玉牌——边缘却缺了个小角,那是今早向瑶红着眼眶摔出来的。
";叶师兄。";王师兄的声音从回廊传来,鎏金铃铛的声响还有些虚浮,";戒律堂清查出的叛宗者名单,比我们预想的多了三倍。";
叶尘摩挲着窥心镜边缘新出现的蛛网纹路,没有说话。
这七日他";偶然";撞见三位长老在祖师殿密谈,又";恰巧";识破某个外门弟子鞋底藏的蛊虫。
每当铜镜发烫,那些人心底翻涌的恶念就会变成细密的刺痛,顺着指尖爬上心脏。
暮色渐沉时,云童子叼着个冰裂纹信封跳上窗台。
小兽雪白的尾巴尖还沾着魔沼特有的紫苔,说明这封信并非来自宗门内部。
信封上没有署名,只有道半融的火漆印记,形状像极了蛊虫噬咬的齿痕。
叶尘用银针挑开火漆的瞬间,窥心镜突然发出蜂鸣般的震颤。
信纸展开后却是空白一片,唯有当他运转在妖界获得的那股力量时,纸上才浮现出用蛛丝织成的字迹。
最诡异的不是内容,而是那些字迹的排列方式——每个字的笔画都在缓慢蠕动,如同正在结网的蜘蛛。
阁楼外忽然传来喧哗声,叶尘迅速将信纸藏入袖中。
指尖残留的蛛丝触感却突然变得灼热,仿佛在提醒他某个深埋妖界的秘密正在苏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