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青宸看着钱晨,俏生生的叫了声:“钱师兄!”
“我来时听说凤师近日颇为招摇,没给你带来什么麻烦吧?”
钱晨随手以真幻道果点化了一葫芦灵丹,塞给了凤师,将它安抚了下来。
宁青宸的斩情刀经道心通明,倒也能感知到此物的一丝虚幻,笑道:“师兄更坏了!连凤师都骗……”
“倒也不是不能炼假为真,只是凤师血脉刚刚蜕变,它又素来贪嘴,多服灵丹气机虚浮,对成长不利!”
凤师低头啄开葫芦塞子,不管不顾,叼起葫芦就往口中吞丹药,跟吃鸡食似的。
钱晨趁机摸了两把它金灿灿的羽毛,若有所思道:“大日金鸡一族,还真有可能是酉鸡大圣的后裔。”
“十二元辰的血脉源远流长,酉鸡大圣克避诸邪,太古曾被赐予元气神藏之中的造化。”
“可惜天妖神朝之时,力斗妖族诸虫,毙杀蝜蝂、璧鱼、蜚蠊妖圣,后被巳蛇偷袭杀死!”
宁青宸同钱晨并肩而行,向着不远处的那座庄园而去。
“凤师化卵之后,久久不孵化!”
“我有些担心便带它回到了现世时的祖地,太华山金鸡岭上,寻到了它们一族留下的旧巢穴,沐浴了大半年的日光才孵化!”
“一出世就好招摇!”
“伴随金鸡报晓,沐浴大日真火而生,普一出世,那太阳屠神神光化为一条赤线,直冲天际!”
宁青宸盯着脚下,缓缓渡步,笑道:“师兄不要听外面的人瞎说,凤师一出世便有阳神修为,镇嶽宫的几位道长远远看过,便知难而退,还携着一些灵药灵虫而来,想要和凤师交好。”
“倒是佛门的一位老尼,在金鸡岭下念了七天的经。”
“后来凤师鸣啼,破了她七遍佛法,也就不再来骚扰了!”
钱晨很正经的提醒道:“不可大意,佛门中人心智坚韧,绝不会受此小挫便退去,迟早要再来。”
两人来到了宁氏在少华山脚下的庄园。
这庄子承了一部分少华山余泽,内有一条不弱的地脉,灵泉流淌而下,经过田庄,莫约开辟了数百亩的灵田,还有一片山场应是种了灵药,布置有禁制。
还有一部分的土地上散播了牧草,农人赶着牛羊,踏过其间。
好一幅田园牧歌的景象!
“暮从碧山下,山月随人归。
却顾所来径,苍苍横翠微。”
钱晨看着这幅悠闲的景象,笑道:“师妹归逸田园,不知可还有心随我入世一行?”
宁青宸却摇了摇头:“这庄子莫约六百亩灵田,出产的灵谷四百五十余斛,都是上等的碧叶珍珠米,其中蓄养金角银蹄玉羔羊四百头,雷鼓斗角牛二十头,踏风青骢马十匹。另有千亩山林,套栽了七种灵药,还有林材二百亩,果园五十亩,一园的出产要供养宁氏二房上百口修士!”
“整个宁氏,如这般的庄园不过四个,下等一些的庄子莫约十数个,要供养一大家人呢!”
“这一庄子,还是老祖听闻我修成上品金丹而赐下的,名义上属于我,但实则二房一脉上百口修士都眼巴巴看着……”
钱晨坏笑道:“定是师妹回去时没有听我的话,给那老货一刀,叫他知道宁家谁来做主!”
宁青宸看着钱晨,道:“师兄还是这般风趣!老祖虽然算计多了些,但却是撑起了好大一个世家,若顶了他的位置,那宁氏一族的人,不都得我来养?”
“老祖他退位让贤,自无不可,但宁家就要仗着我阳神真人的身份,去四处给人托寄田庄物产了!”
她看着钱晨,忽然停下了脚步:“我又不想师兄潇洒江湖,孤身一人。”
钱晨随口道:“谁说我要孤身一人了?”
“我可是身寄楼观道之责,不久之后,还要登终南,开道场。”
“日后也是拖家带口,拉扯一大堆徒子徒孙,反倒是师妹,不是一向抱着凤师到处跑,为何归家了,却只显露上品金丹的修为?”
宁青宸鼻子皱了皱,苦恼道:“师兄有所不知,归墟一行之后,广寒宫老缠着我。”
“我回中土之后,燕师兄来信,说是广寒宫宫主已经因我而出关,带着镇宫的三件灵宝四处寻找我的踪迹,若是让她发现一点眉头,非得带着好大一帮人过来,把我请回去不可!”
说着,两人已经走到了庄园门口。
一个青衣少年骑着马而来,远远就道:“姑姑!你身边那是哪个?可千万不要被坊间轻浮少年给骗了!”
莫约十六七岁的少年,骑着踏风青骢马,本身不过筑基功成,刚刚练气。
但驾驭战马倒也显露了一手骑术,驾驭战马气血,几若练气大成的本事。
宁青宸挥手将他打下战马,道:“你胡说哪个?这是我师兄钱晨,来庄中暂寄,你回去叫他们不要打扰。”
那少年牵着马,好奇的深深看了钱晨一眼,突然拨马急奔。
“不好了!不好了!姑姑有野师兄上门了!”
钱晨看着他一路跑回去,犹然长叹道:“这般大的孩子,再不打就错过了!”
宁青宸微微一笑,她自从炼成太阴斩情刀经之后,心若冰魄,丝丝缕缕的情丝系在上面,清晰可查。
如今回家也是因为情丝牵连,先前家中虽然十分冷落,但到底有几分真情丝相系。
那时候她又苦恼广寒宫的人纠缠,便不自觉的往家的方向而去了。
待到回到家中,虽然父亲、老祖多有许多算计,但旧时的故交相见,情丝缕缕,又系上了一丝缘分。
而且这些年许多后辈未曾见过,但听闻她独身前往海外,丹成上品的经历,反而多了许多景仰。
她这个小侄子就是一个,自从得知了她的故事便十分仰慕。
连弘农杨氏都有几分看不上。
一心想要上华山寻得机缘,破门修道!
刚刚入庄,便有一只白鹿寻来,瞪着好看的大眼睛盯着钱晨。
它自是熟鹿,只是奇怪钱晨怎么牵着一匹白马,而非带着那头魔焰滔天,家族败类的鹿来。
钱晨被它看的发毛,便对宁青宸道:“你这白鹿怎么还没结丹啊?”
“我那只都修成阴神了!”
“要不要我帮你调教几手,保证它丹成二品以上……”
宁青宸连忙摇头:“师兄大可不必,我家白鹿钟灵毓秀,灵气纯净,虽然修为低了些,但却是正经修道的,师兄那只……每次看了,我都担心……”
她左右看看,小小耳语道:“燕师兄在平湖福地见到它,几次手都摸到剑上了。”
钱晨摆了摆手:“放心,燕师兄得了我的惊世智慧,现在只怕比那头鹿还要精通魔道,不会再看不惯那鹿了!”
…………
遥遥海外,少清建木老祖身上。
燕殊剑匣横于膝上,坐在树冠之巅,迎接着浩荡大日,建木老祖幽幽道:“燕小子,再砍我几剑!你那师弟的智慧有点意思,话说你真不是被它夺舍了吗?”
“如果这只是那什么‘惊世智慧’的残留,那劲可真大……”
燕殊无奈道:“老祖,我要以剑心磨灭那种种妄念残余,不可轻易出鞘啊!”
建木老祖浑不在意道:“哎呀!人老了就容易痒痒,怀念当年大阿修罗和九幽魔头们给我挠痒痒的时候啊!”
…………
宁青宸看着钱晨摇头道:“师兄,你把广寒仙子的因果推给了也就罢了!燕师兄是一心剑道的人,你偏偏用魔道来污染他。”
钱晨憋着笑:“过刚易折,永远是剑道在元神面前的第一关!”
“元神之道不是凭着一股坳执便能闯过去的,那一股魔念,正适合燕师兄打磨剑心。”
“还有师妹你,广寒宫虽然麻烦,但这条道路,却是百年之内最有可能证道元神的一条。”
“你看司师妹,有陶天师在我就从来不插手。”
宁青宸突然沉默了一会,开口道:“师兄,你可知道司师妹如今……”
钱晨叹息一声:“她那边我不好插手!”
“倾城久久不来信与我,上一次还是她送来一点天尊神性,助我神魂蜕变,那时候略微感知了一番她的状态。”
宁青宸道:“前番传言铜雀台有出世的可能,陶天师坐下王知远便渡江而来,可能也会前往长安!师兄若是关心司师妹的情况,可以旁敲侧击一番。”
宁青宸所居,是少华山边的一栋画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