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静藏点点头：“那我们现在进入这个所谓的蜃里，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找到根源？”
他的话正是其余几人心中的想法。
自从知道这些已经化为鬼魂的士兵与他们不在同一个时空，他们心中的畏惧便降低了不少，因此不再躲躲闪闪，而是坦然地走入其中寻找线索。
穆清屿首先看到了小院里的被炸断双腿的伤员，下意识想去帮手，直到整个人和冲出来的护士交错而过，才想起来这一切他根本无能为力。
他侧目看着小护士脸上的血污和泪水，轻声说：“我都忘了战场上还有女孩。”
李岑云在他身后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看着那些进进出出的人群。
她曾经见过战后等待重建的村落，却不知道几百年后的战争比当年更加残酷，浑身烧焦的残躯似乎撒发出恶臭的焦糊味，看得她手指不住发颤。
她哑声问身边许禾言：“你们那个年代，战争如此惨烈吗？”
“这不是我们的年代。”许禾言声音低沉，“要比我们早，正是因为他们的牺牲，我们才有了如今的和平。”
庄柔则轻轻握住了百里静藏的手：“你不喜欢就不要看了。”
他很清楚百里静藏有多么厌恶战争。
或许该说，比起战争的过程，为了大朔四处征战的百里静藏，不忍看到那些被铁蹄踏碎的家园，不忍看到居无定所的人民。
他四处征战，却比任何人都畏惧、厌恶战争。
“没事，还得找线索出去呢。”百里静藏攥着庄柔则的手，随着几人一同往前走。
整个村子里都住满了人，拎着大片刀的士兵并不似想象中那般整饬有素，反而带着点江湖气的闲散。
拎着刀靠在围栏上的士兵手边捏着个馒头，脸上还带着几分少年气。
他们听到少年士兵问旁边的人：“副排长说这次要伙着三排一道走，简直烦死老子喽！哥，你晓得伐？三排吹号那小子先前老想和老子一般砍大刀！就他那个小个子，哪里拿得动老子的大片刀！”
少年的士兵的手比画了一下。
庄柔则一眼认出那个高度，拉住正往前走的众人，低声道：“等等，他说的可能是吹号的那个小兵，听他们说完。”
旁边的青年士兵无奈摇头：“你们几个都是一般的瓜，一群小瓜娃子不晓得事情！队伍里武器本来就不够，你们还要争来抢去，许多老兵都没得刀用，就凭着一双手去和那帮小鬼子打，你们还胡来。”
“老子哪有胡来嘛！”少年士兵一拍刀背，“哥你凭心说，我们几个是不是我的刀法最好！老子砍小鬼子，一刀砍他一双！”
那青年士兵微笑着摇摇头，偏头看向远处：“也不晓得排长们会开得怎么样，我听说这一回咱们连不直接上战场，留在后面随时准备支援。”
“支援啥子嘛！我们是预备连就不得上战场了吗？”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庄柔则眼睛立即亮起来，扭头看向百里静藏、许禾言和穆清屿三人：“预备连！”
“那吹号的小兵说他是七二七团一营预备队第一连！”许禾言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