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政低着头捏紧拳头，就是不说话。

他要再等等。

等魂器将离裳的神魂彻底吸收完，等她把一切都想起来，再谈过往。

很快，离裳周围那淡蓝色的光芒被她全部吸收。她闭了闭眼，微微恍惚一瞬，几百年来的记忆在脑海中一个个浮现。

扶着头晃了晃，待眼前不再晕眩之后，离裳看向姬政的眼神变了又变，似爱非爱，极为复杂。

姬政漆黑一片的眼中浮现些许微光，带着希冀的看着她。

离裳垂眸，慢慢缓了口气。

再抬眼，她已经把所有的事都记清楚了，眼神平静的看向姬政。

“我刚才说的，全部作数。”

姬政一愣，“黎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北陆境妖都，翼族的先天神明，离裳。而非魔神在下界的妻子黎商。”

离裳刻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解释道，“我的神魂，之所以在你身边一直待着，也并非什么深爱于你。”

姬政眸底渐渐暗下去。

离裳瞧着，扯了扯嘴角，语气毫无波澜，“只是因为，我的神骨在你身上。”

自从转世历劫的那个身体死后，离裳的神魂就一直徘徊在神界，也没有任何神明能看见她。

因为她不算历劫失败，也不算成功，神魂被束缚在死时的那一刻，情况极为特殊，所以其他神明都感觉不到她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点后，离裳就一直在神界游荡，且试图修炼出一个身体。

但比较可惜，上界对她这种神魂，所能提供的力量并不多。

所以离裳一直还是神魂的状态。

一直到姬政飞升后，离裳感应到自己神骨的存在，就被吸引到了十一境。

“……就是这样。”

离裳讲完后，看着姬政一脸空白的表情，始终没什么情绪。

“如今我依靠魂器显形，只要有神骨在，我就能重新回归神位，就算历劫成功。”

说着，离裳朝他伸出手，“魔神阁下，请把神骨归还给我。”

姬政久久没有反应，他看着她，动了动唇，“所以……对现在的你来说，我只是一个……一个劫难？”

“没错。”

离裳没有犹豫，“如果不是因为你，或许我已经顺利渡劫……不过，我曾听西境佛都的神说过，缘来缘往，自有定数，或许遇见你，是我的命运，只是如今，一切都该回到原位了。”

作为北陆境妖都翼族的神明，离裳很清楚自己的职责，且不愿意违背。

她不会为了姬政再度停留。

那个曾经深爱他的黎商，已经死在他的手上。

姬政轻轻吸了口气，看着她，眼神有些偏执，“你在我身边那么久……感受到我的思念吗？”

“魔神阁下。”

离裳淡声唤他，“希望你清楚一点，对于神明来讲，劫难就只是劫难而已，因此而生的任何情感，在劫难过去的时候，都会随之而去。”

换言之，她已经不爱他了。

就在她的转世死在他手上后……就在，她被剥皮抽骨之后。

离裳微微一笑，眼底却没有丝毫情绪，又重复一遍。

“魔神大人，把神骨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