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笠斌、姬鸯双双惊愕。
“什么?”
庄玮装傻。
“有问题吗?”
罗笠斌抗议直辞,气势汹汹。
“我们好歹是客,士爷岂可如此薄待?”
“难道,这便是弘顺伯爵府的待客之道,便是庄氏一族的家风家教?”
庄玮扬唇一笑,嘲意十足。
“罗员外言之有理,我不该怠慢贵客。”
“二位平身请坐。”
罗笠斌、姬鸯齐声。
“谢士爷。”
二人落于侧座,罗笠斌重新端起岳尊架势,阐述来由。
“我们……”
庄玮不给说话机会,转向夫人,莞笑问询。
“这么耍玩他们,夫人以为,有意思否?”
听得不敬字眼,侧座二人,艴然不快。
罗妤摇摇头,答话。
“没意思。”
闻之心软,姬鸯立时应和。
“这就对了嘛。”
“妤儿是孝顺孩子,深知明晓,这么欺负尊慈,大错特错。”
罗笠斌不吝夸赞,笼络她心。
“妤儿真懂事,爹爹以你为傲。”
庄玮眉梢,一分鄙薄轻藐。
“二位有所误解。”
“夫人之意,不愿同你们玩耍,直接告去廷合台,一了百了。”
罗笠斌目色一慌。
“士爷安得曲解小女之意?”
“妤儿孝敬尊慈,从不懈怠,肯定不忍心状告。”
“再者说,我们遵律守令,安分守己,何错之有?”
庄玮幽眸,覆一抹狠厉。
“发卖养女,何言遵律守令?”
姬鸯没好气纠正。
“胡说八道什么?是我们发卖妤儿么?”
“难道,妤儿没告诉你,这是虞姗所为?”
她抬高语调,恫吓威胁。
“珺士爷随意污蔑良民,我可要告去尹司台。”
庄玮从容不迫,手势示意雍常。
“我这儿,有一份证据,请二位过目。”
雍常会意,打开柜子,取出相关证据,递给侧座二人。
他们一边阅看,庄玮一边说明。
“律令有定,民籍人氏,发卖民女,事成者,依据作恶所得之数,责罚各有不同。”
“以你们所得银两论罪,杖责五十,关入廷合台三年,不义之财,全数充入国库。”
“处罚,并不重。”
“但,不可忽视一个要点。”
“去年,你们先与梅蕊苑掌柜谈定,签下契约;而后,才与吾妻解除收养关系。简而言之,发卖之时,她仍是你们的养女。”
“于律令而言,只要没有解除收养关系,养女如同亲女,没有分别。”
“那么,则要以‘发卖亲者’而论罪。”
“女儿,属至亲骨肉,伤之,须从重处罚。”
“假若,发卖一事,我夫人毫发无损,你们杖责一百,关入廷合台六年,没收赃物,便矣。”
“然而不幸,夫人伤重,危及性命,此乃几位名医,共同诊断而得结论,如医嘱文书所示,铁证如山。”
“二位,阴域黄泉,一路顺风。”
姬鸯气急败坏,想要撕毁证据,抹除痕迹。
观其愚行,庄玮幽幽提醒。
“文书证据,我皆备有数份,你撕吧。”
“加上销毁证据之罪,殒身之前,你还能享受一次痛楚。我猜,罗娘子小小心愿,只想多活一会儿,哪怕生不如殒。”
姬鸯吓得动作一顿,惶惶扔弃证据,不敢妄为。
她瞬即泪下,跪倒罗妤面前,几乎五体投地。
“妤儿,你不能这样对待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