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就要放榜,楚璁兢兢业业地批着试卷,朱笔不时圈点两下。在她面前摆着三个篓子,分别贴着“上”“中”“下”三个字。
“下”的竹篓最大,“中”次之,“上”最小。
这科进士一百二十人,名额早已经定好。一甲只有三人,二甲三十多人,剩下的全是三甲。
这几年的殿试试卷都是楚璁亲自批改,“非翰林者不入内阁”,若让那帮人帮她选材,不知道最后递到她案头的又是什么关系户。
想躲懒,最后一定会更麻烦。
楚璁一目十行,圈点之中不断有试卷飞到相应的竹篓里。
她翻到一篇书法秀丽的试卷,看着甚是喜欢,通读一遍之后,觉得文思尚可。
“臣草茅贱士……”
楚璁将目光移到试卷抬头的信息上,沈锦程,民籍,祖上三代都没有做官的。
思索一番,楚璁问道:“清霜,这帮贡生里,有一个叫沈锦程的可有乱说过话?”
傅清霜拿出一本册子细细翻找起来,不多时,她回话道:“主子。此人集会时没有出过什么狂言,听着也没有党派。”
“不过她的老师是张安仁,顾党无疑。”
“张安仁?”
楚璁似笑非笑,语气有些阴阳怪气,“没想到这个草茅贱士来头也不简单。”
“她可与顾璘亲近?”
傅清霜又翻了两页,她眉头微蹙,“回主子。此人寄住在顾璘府上,但是顾璘似乎不管她。如生人一般,并不指导学问。”
如此,楚璁面色才好看了一点。
“居然是张安仁的学生……”
楚璁对张安仁的印象很深刻,张安仁是她亲自点的状元,文采斐然,姿容不俗。当时点她除了想安抚被边缘的顾璘之外,也确实有一丝爱才之心。
综合这几年,张安仁做的还不错。而她也需要这样的人来牵制高观澜。
思索一番,楚璁道:“你把沈锦程的考牒拿来。”
“是。”
傅清霜在她案前的一堆文件里翻出了沈锦程的考牒,然后恭敬地递了过去。
这上边详细记载着贡生的资料,年龄,家庭,身高体重还有画像,甚至前几辈祖宗干什么的都详细写着。
看着那画像楚璁笑了一声,
“和她老师一样,是个俊俏的。”
“朕刚擢升了张安仁,她在浙江独木难支,就当给她个恩典吧。”
说完楚璁就将沈锦程的试卷扔进了“上”的竹篓。
楚璁扭了扭酸痛的脖子,继续批改试卷。见状,傅清霜连忙吩咐在外间候着的女官进来给皇上捏肩捶背。
“主子,歇了吧。”
“快三更了。”
“再等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