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昔知光着脚在河边跑了三圈,每跑一步,脚下就结出一朵冰花,乐得她咯咯直笑。
戎昭站在一旁,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
只是下一刻——
芦苇丛里传来了腐臭味。
三只被业障污染的丘丘暴徒嘶吼着冲了出来,刀锋上滴着黏液,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戎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跑!\"他一把推开昔知,冰枪横扫,截住第一只魔物的攻击。
第二只魔物的斧头已经劈向他的后背——
\"咔嚓!\"
戎昭旋身硬抗,肩胛骨传来碎裂的声响,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袍。
昔知摔在浅滩里,泥水溅了她一脸。她呆呆地看着戎昭的血溅在芦苇上,瞬间凝成红珊瑚般的冰晶;看着他折了枪尖,仍用冰棱刺穿魔物的眼球;看着最后那只怪物举起淬毒弩箭,对准了他的后心——
\"不要——!\"
风暴突然以昔知为中心炸开。
她发现自己飘在了空中。
无数风涡裹着芦苇的碎屑盘旋,将她托到与戎昭视线平齐的高度。少年满身是血地跪在泥水里,瞳孔里映出她发间骤然亮起的风系神之眼——而几乎同一瞬,他腰间也迸发出冰蓝色的光芒。
两股元素力在空气中交织成奇异的图腾:
-昔知的风卷起戎昭的血冰,在空中绘出琉璃百合的形状;
-戎昭的冰却不受控地冻住自己的伤口,仿佛要凝固这场痛楚。
\"昭昭哥哥笨死了!\"昔知哭着扑进他怀里,风元素力刮得两人一起栽进河滩。她摸到戎昭腰间新生的神之眼,触感像一块永不融化的雪。
少年颤抖的手突然按住她的后脑勺,把啜泣声闷在自己染血的襟前:\"……下次站远点看星星。\"
戎昭背着熟睡的昔知走出荻花洲时,暮色已经染红了芦苇荡。小丫头的膝盖结着薄冰——是他用新获得的力量做的应急处理。
林若晏站在客栈门口,见状快步迎上来:\"冰不凉吗?\"
戎昭低头看自己的掌心。冰元素力正不受控地凝结成荆棘形态,扎得他满手血痕:\"……比让她疼好。\"
蔓佩夫人为他包扎时,发现少年一直望着客房——昔知正抱着新得的神之眼说梦话,风元素力时不时掀开被角。
\"怕了?\"蔓佩突然问。
戎昭的睫毛颤了颤。他想起弩箭破空时,自己竟有一瞬希望冰元素永远封住那一刻——这样六岁的昔知就永远不会长大,不会在某天像自己,像兄长那样走向更残酷的战场。
客房里突然传来\"咚\"的闷响。
两人冲进去时,只见昔知滚到了地上,手里还攥着从戎昭衣角撕下的布条,上面用炭笔画了个歪扭的小人——头顶冰棱,脚踩旋风。
\"昭昭哥哥的……勋章……\"小丫头在梦呓中把布条按在心口。
戎昭的冰元素力再次失控。
但这次冻住的,是他自己汹涌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