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长的畸形巨臂撕裂夜幕,腐烂血肉间嵌满的鼠首同时发出“咔嗒”声响,如同千万把生锈剪刀在黑暗中开合。
冯雨槐瞳孔骤缩的刹那,腥臭罡风已轰然砸落。
“唔——“
她像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后背接连撞翻一片家人。
她重重砸摔在地上,整个人还未来得及起身,一群无头老鼠便疯涌而至,爬上她的身体。
只见那些老鼠脖口裂开,断裂的颈骨突然如花瓣般绽开,露出螺旋状排列的骨刺,接着便疯狂凿向少女莹白的肌肤。
不过片刻,她全身的衣服就被扎得千疮百孔,白皙的皮肤表面留下了一道道深浅不一、触目惊心的口子。
周围的“家人”们见状,连忙爬起身来。
他们脸上原本整齐划一的笑容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森瘆人的表情。
他们的身体异常灵巧,全身的关节以一种违背人类常理的角度疯狂扭动着,几个人如同蜘蛛一般,手脚并用,弹跳而起,朝着董平猛扑过去。
其他人则急忙伸手将冯雨槐拉拽起来,手忙脚乱、争先恐后地想要将她身上的老鼠都打掉。
Pongpongpong——
一连串沉闷的爆炸声响起,那些被抓住的无头老鼠浑身炸毛,接二连三地爆炸开来,化作一滩滩漆黑的酸液。
这些酸液具有极强的腐蚀性,瞬间就将一个个“家人”的肢体腐蚀炸碎。
然而,他们却仿佛浑然未觉,依旧不顾一切地将冯雨槐身上的老鼠抓碎,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手臂被炸碎。
他们围绕成圈将冯雨槐围拢保护在中央,对着她露出了如同真正家人般关切的笑容。
尽管这些“家人”实际上都是冯雨槐用红线操控着的傀儡,可她操控得极为逼真。
尤其是这猝然遇袭的危急时刻,更让彼此之间的牵绊仿佛染上了血的温度,让这一个个原本没有自主意识的傀儡“家人”,看起来竟真的像是活了过来,发自灵魂在关心保护她。
只要演戏的人自己沉浸进去,谁又能说这戏是假的呢?
冯雨槐缓缓从地上爬起来,满脸悲戚的看着一个个被炸烂的家人。
家人们缓缓朝周围散开,冯雨槐从中间走出。
董平单手扼住一个“男人”的喉咙,原地拔起举在半空。
近在咫尺,四目相对,董平这才发现眼前的男人,只有一颗眼睛,且眼里毫无生机,而是缠满了死气沉沉的红线。
“假人?!!”
董平愣了一愣,但手上的动作却未停下,他高高举起的手臂猛地发力,将那“男人”狠狠朝着地面掼去。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男人的脖颈拗折,头颅掉下来骨碌碌滚圆。
董平随手将尸体甩飞,又甩掉手上黏连的腐液,不是血,而是某种胶水似的东西。
而后,他死死的盯住冯雨槐。
黑暗中,冯雨槐弯腰俯下身子,将地上的脑袋捡起来。
“别怕,没事的。”
冯雨槐声音温柔,将头颅捧到凹瘪的尸体前。
她伸出食指在尸体的脖子处轻轻一绕,眨眼间就将分离的头身重新缝合,连疤痕都看不见。
救活了家人,冯雨槐这才伸手抹了下自己的胸口,把坑坑洼洼的皮肤微微抚平。
她这才看向董平,眼眸里盛满期待破碎的痛苦。
“所以,这就是爸爸让你带给我的‘夜宵’?”
冯雨槐擦拭掉眼角的泪水,眼瞳化作猩红的圈圈眼,一字一顿的问道:
“他终究,还是不肯再爱我了,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