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纯臣之论

张伟眉头轻挑，眼神里满是不屑，继续说道：“齐衡那家伙，每天在外人面前装出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斯斯文文的，见人就作揖问好。可实际上呢，他骨子里最是自傲。你看他，整天把不在乎嫡庶、不在乎门楣这些话挂在嘴边，可一开口就是齐国公府的荣耀，闭口就是嫡庶尊卑的规矩。他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那下巴都快抬到天上去了，根本没有一点虚怀若谷的君子模样，就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伪君子！”

这时，一直坐在一旁认真听着的庄学究忍不住打断道：“星辰，我是让你说一说立嫡立贤之事，你这说着说着就跑题了。”庄学究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摇了摇头。

张伟立刻收住笑容，端正坐姿，恭敬地拱手说道：“学生知错。贤与不贤易于伪装，难以分辨，有些人表面上贤德仁义，背后却可能藏着不可告人的心思。可是嫡庶长幼却是一目了然，就摆在眼前，不必争执。庶子若是真贤德，便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去毁灭家族的安稳与荣耀。反过来说，嫡子掌权，若是能够有足够的能力和手段约束庶子，让他们不敢有造次之心，也能让家族永保昌盛。大丈夫当忠君爱国，不如做个纯臣，老老实实尽自己的本分，何必在这立嫡立贤的事情上无谓争执？六姑娘，你的想法可是跟我一样？”

盛明兰听闻，脸颊迅速羞红，就像天边染上了一抹绚丽的晚霞。她头低得快要埋进怀里，双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一言不发。但是众人从她那微微泛红的耳根和羞涩的神情中，明白了盛明兰的想法真的跟张伟一样。

庄学究满意地抚须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星辰所言甚是，今日大家讨论得如此精彩，就不留作业了。”说罢，便迈着稳健的步伐离开了学堂。

待庄学究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身影消失在书塾门口后，原本安静得落针可闻的学堂里，气氛瞬间变得如同一锅煮沸却没了盖子的热水，尴尬得直冒泡。

张伟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神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不自觉地往盛明兰那边飘去。只见盛明兰低垂着头，粉嫩的脸颊就像熟透了的水蜜桃，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她的双手不安地绞着衣角，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将自己藏到桌子底下去。

盛如兰则瞪大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活像两颗铜铃，里面满是不满与愤懑，就这么直勾勾地注视着盛明兰，仿佛要把她看穿。

这时，齐衡原本温润如玉的脸上，此刻却笼上了一层寒霜，面色有些不悦。他冷冷地瞥了张伟一眼，那眼神就像冬日里的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紧接着，他轻哼了一声，声音虽小，却满是不屑，然后双手一甩袖袍，率先迈开大步离开了书塾。

张伟察觉到齐衡的目光和冷哼，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他斜着眼睛看了齐衡一眼，眼神里满是轻视，心里想着：这齐衡也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时光就像潺潺的溪流，在不经意之间悄然流逝，转眼间，寒冷的冬日就降临了。盛家的两位男子，盛长柏和盛长枫眼瞅着就要进考场了。夜晚，烛火摇曳，盛明兰与小桃、丹橘围坐在桌前，手中的针线在布料间来回穿梭，为二人赶做护膝。

盛明兰的眼神专注而温柔，每一针每一线都饱含着她的心意。在做着做着的时候，她又额外多拿出一块布料，细细地裁剪着。小桃和丹橘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虽然盛明兰嘴上否认，可她们心里清楚得很，盛明兰这多做的一副护膝，是为了张伟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