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升？”

青莲上人原本混沌的双眼瞬间睁大，那黯淡的眸中竟迸射出两道骇人的寒光。

这些日子以来，他的脑海如同被厚重的阴霾所笼罩，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一般。

可此时，“飞升”这两个字就好似一双无形却有力的手，“唰”地一下，将那些笼罩在他心头的浑噩尽数拨开。

他的身子猛地一颤，微微佝偻的脊背似乎想要挺直却又因力不从心而微微颤抖着。

脑海中如走马灯般闪现出天机梦中的那些画面。

青莲峰下的坟墓，还有自己那些曾经鲜活的弟子们，或哭或笑的模样。

最终，他的思绪如同被钉住一般，定格在一张脸上。

那是一张让他恨意滔天的脸，他的大弟子叶云浓。

“灾星，叶云浓！”

青莲上人突然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这个名字，那声音仿佛从他的胸腔最深处迸发而出，带着无尽的愤怒。

他的双手紧紧握拳，关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背上青筋滚动。

“师父，你记起来了！”

一旁的陆锦心声音中满是激动。

“记起来了。”

青莲上人说道，眼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似乎正透过眼前的虚空，看着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他终于全都记起来了。

按照天机梦所说，他本应飞升为地仙，成为整个宗门的无上荣耀，接受众人的敬仰与膜拜。

可是如今呢？

他成了个被人当作笑柄的傻子，时而疯疯癫癫，时而浑浑噩噩，一身曾经傲视群雄的修为更是全被废了，丹田如同破了洞的皮囊，毫无生机。

天机梦不会有错，那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在做疯子的这些日子里，青莲上人也曾听到那些宗门弟子们私下里的议论，提起叶云浓。

那个曾经在他眼中天赋最弱，干啥啥不行，他恨铁不成钢的叶云浓，如今却成了整个宗门的荣光。

她不仅是尊贵无比的天龙公主，更是帮助整个大陆脱离困境的救星，人人敬仰。

可他呢？

他是叶云浓的师父，是他将她从一个无知的孩童培养成才，教会她各种修炼之法。

可她就是这么报答自己的？

还有自己那些曾经引以为傲的弟子们，死的死，疯的疯，曾经热闹非凡的师门如今变得如此凄凉。

“锦心，你不是死了么？”

青莲上人猛地想起了前尘旧事，眼神中带着狐疑与震惊，紧紧盯着那一盏散发着柔和光芒的天灯，还有灯机那虚幻的陆锦心。

“师父，我的确是死了，我是被叶云浓害死的。

不仅是我，二师兄还有三师兄，还……”

陆锦心咬牙切齿，将他们的死因全都说了出来，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骨的恨意。

青莲上人愤怒地瞪圆了双眼，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喷薄而出，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们竟都是叶云浓害死的？她果然是煞星。”

想到那一个神秘的北斗七星阵，再想到梦里的那几座阴森的坟墓，青莲上人愤怒得浑身直发抖。

可过了片刻，他的肩膀又无力地垂了下来，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可这又有什么用呢？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你们也都已经……”

按照陆锦心所说，她如今不过是一缕魂魄，在这世间飘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