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总会听到这样的描述,当人在心情愉悦的时候,或者是获得到了极佳的身心体验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地,由内而外地,向这个世界发出最纯粹的一声赞叹。
“啊~”
这样的。
咱这现在的情况也就差不多是这样的。
啊。
舒爽。
看看刺眼的事实都没办法遮蔽的,赏心悦目的光芒啊。眼底尽收的,是希望的光泽,是自由的芳香。
它们无声无息地流淌间,带来了最为极致的身心享受。
紧跟而来的,自然是那自由芳香的具体表现了。沁人心脾的发挥,夺人耳目的争鸣,无不在对我摆脱掉那些个困顿的拘束而欢欣鼓舞。
我是挺高兴的啦。
与设想的情况完美竞合,又让我好好地装到了一回。再想到那些讨人厌的铁家伙们,这会怕是能把脸都气歪的表情,我当然是很高兴啦。
可,也有不高兴的人。
“啊,眼睛。我的眼睛!!”
“我这是被亡灵复生了吗?是人类杀了我?还是她杀了我?”
“老头子我一生恪守本分,时刻不敢忘记老祖宗的教诲,绝不是我故意要败坏先祖的名声。”
类似这样稀奇古怪的话语,就没有停下来的时候呢。
尤其是搭配上他那壮硕的身体,却摆出各种不太匹配的娇弱动作……呃。反正他在我心中也只有最开始有些威严威慑的形象而已。
之后就一直是个粗神经到烦人的矮胖子了。哪还有什么形象可言哦。
可是,一直看着他表演这些无厘头的玩意,也挺无聊的。
我也没想到,我居然是个对喜剧完全不感冒的类型哎。
“我说,你平日里也是这样自娱自乐的吗?之前我看你挺正派的啊。”
“果然本心就是这样的嘛?那我也算是帮你解放天性了吼。”
真是看不下去。
我都半边倚靠着树干,百无聊赖地看他的个人表演看了好一会了,随手接住的卷卷叶都快被我捋直了,这矮胖子还在那自顾自地宣泄情绪。
可是,真要我出声去打断他,又总是很不合时宜的。
更何况还是在这么一个,刚刚落地没多久,啥都没准备好的时候上呢。
“啊对了,我差点忘了。”
“通路通路……”
只是,我的自顾自的倒腾,落在他眼里就算是攻守易型了。
自从我开始鼓捣起来自己的小玩意,这老家伙的抗议就没停下来过了。
“你。是你!!光精灵!!”
“你还好意思说?!你这是给我搞哪来了?这是哪?这里是哪?!”
“长青林?莱文尼山脉上的那个?”
“那这里不是亡灵复活的剔骨大墓?还是在人类的地盘上?”
“人类的地盘……你,你都做了些什么?”
“老头子我再怎么粗长也是有底线的。那是人类的地盘,却也是我那老祖宗的足迹所在。你怎么能做出如此牵连的……”
“嘿咻!!”
呼。累死我了。
老头子在一边的叽叽歪歪地念叨,我也没怎么注意到呢。现在的重点,是把遗留在那的,丽莎夫人送给我的包裹,还有那一大袋好东西都给抓过来。
所幸我稍稍晚收的通路,作为不时之需还是能很好地发挥出作用。
这不就很好找了嘛。
可是,仅仅是够触的动作,对于那边的动静来说,很显然是不能有一个很好地判断的。就比如我想在一片没有任何视野和感知的地界上摸索,这种困难可想而知。
不过好在,那边除了对我的突然消失而疯狂的吵闹会稍稍泄露过来一点外,也没有更多的传递了。
看来每个人都还是有自己的事做的。
发癫的发癫,乱窜的乱窜。
也许有人看见了我偷偷伸手过去拿东西吧?
想想也是,空白的半空中突然伸出来一只手到处摸,这场面我自己想想都吓人。也难怪他们在那边大喊大叫了。
反正,我也没指望靠着那几个简单的水烟花,就能将他们彻底打垮。要真能做到,反而会显得我这几天的艰难困苦很白痴了。
不过,趁着他们吵闹的声响传来前,拿了东西就收手跑路还是做得到的。至于他们的胡咧咧嘛……就当眼不见心不烦嘛,随他们怎么说咯。
“啦啦啦啦……呃?!”
“要死啊你。吓死我了。”
突然一张大饼脸地怼在我眼前,任谁都会下意识的恐慌吧。
所以,我当然是一巴掌就抽上去了。只是,对于这矮胖矮胖的老头子来说,这点小袭击甚至都算不上是袭击。
“你干嘛?”
“很痛哎。”
要不是我使劲地甩动,这家伙显然是不打算这么容易地就放开我的。
我真是服了矮人的手劲,咋什么时候都能这么大的呢?
“你还好意思问我?该是我问你吧?”
“你在干嘛?这里到底是哪?”
“这还用问嘛,当然是在逃命,在逃命啊。不然还能干嘛?”
“留在原地被他们当成小白兔,抓去烤了吃肉吗?”
不理解,但尊重。
尤其是这矮人老头子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我就更是如此了。
“有什么问题?”
“不然我给你送回去,让他们把你当成被我抛弃的共犯?然后把你抓起来洗刷刷地一套人类残酷大法?”
“您老的身子骨能挺得住吧?”
“那我还真得谢谢你,救我于水火了是吧?”
“嗯,不客气。”
“这回的报酬就免了,下次记得……”
轰!!
是谁说,沉重的玩意不能产生撕裂掉自然流转空气的现象的?这我就得第一个站出来提出反对意见。
你看看这从我脑袋边上飞过去的重锤,还能再说歧视重物的投掷性能吗?
就是可怜了身前的树林们啊。
穿行路线上,几棵被擦撞的树干直接被剜去了一大块支撑。
摇摇摆摆地,晃荡出不属于这幽静树丛的老旧吱呀声。
而稍后一些的那根大粗壮,更是正面承托了不该有的霸道力量,慢慢悠悠地向后栽倒在别根大树的身上,就像是喝醉了酒的家伙。
自然,如此冷冽的空气也就会影响到我现在的心情了。
“看来,是得好好说道说道了?”
我有些惊讶于现在语气里变换出的冰冷,就连刚刚还兴冲冲情绪的大眼睛,现在也已经低沉下来。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部分。
谁会希望自己的生命受到无妄的威胁呢?谁又会希望自己的声名受到无端的牵连呢?
所以,也只是冰冷而已。
听着身后那粗重的呼吸声,我慢慢地站起身。
只是,我没有回过头,还是那样看着眼前的树木弯倒倾折的模样。唯独眼神里的冰冷和手心里的运劲没有任何的松懈。
夜风阵阵。
并不再温暖的结界边缘,更是透露着丝丝灌入感官的寒冷。一如我与这矮人之间的场面,甚至连周遭的微微清冷都不足以形容。
我等待着,也在模拟着。
各种各样的场面都在我的脑袋里上演。
不论是如何的防守,我都找不到自己可能会被败北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