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官锦竹以为这场对话要就此终结,上官听晚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却再次打破寂静,语气中虽仍残留着些许失落,却也透着几分坦荡:“罢了,今日这一战,我算是彻底看清了,他的确极强,我心服口服。”
言罢,他微微仰头,靠向车壁,似是在平复心绪,又似是在暗自思索着什么。
上官锦竹瞧见这情景,不动声色地悄悄松了口气。待回到家中,一件破天荒的事儿等着他——竟被爹爹叫去和两位哥哥一同用午膳。
饭桌上,父子四人相对无言,唯有碗筷碰撞发出的轻微声响。好不容易捱到用完午膳,上官锦竹只觉如坐针毡,一刻也待不住,仿若逃离樊笼的鸟儿,匆匆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上官时序微微仰头,轻轻叹了口气,眼神中满是无奈与怅惘。他这几个儿子啊,个个都是嘴硬的性子,心里分明把彼此看得极重,却总是执拗地憋在心底,半分也不肯吐露。
尤其是老大和老二,早些年常年戍守边疆,历经沙场厮杀,一身的风霜与刚硬。如今好不容易都回了家,一家人得以团聚,可先前那档子事儿,却成了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巨石。
上官时序心里明白,老大看似冷峻的外表下,心底其实藏着深深的愧疚。只是有些事,一旦发生,便如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已然在兄弟几人之间划开一道深不见底、无法跨越的鸿沟。岁月悠悠,即便时光流转,怕也难以将这裂痕填平。事到如今,再提及过往种种,又能有何用处?不过是徒增伤感罢了。
上官锦竹独自一人又去见了江归砚一面。待他返回家中时,暮色已然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缓缓将天空笼罩。路过那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屋子时,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住,整个人瞬间沉默下来,片刻后,抬脚缓缓走了进去。
屋内静谧昏暗,仅有几缕透过窗棂缝隙洒入的微光,勉强勾勒出物件的轮廓。他的手轻轻抚上腰间那枚温润的锦囊,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似是要从这熟悉的触感中汲取一丝慰藉。
随后,他缓缓在床边的地上坐下,双腿蜷曲,将头轻轻靠在床沿,嘴唇微张,轻轻唤了一声:“阿哥,我想你了,你……会不会怪我?”声音轻柔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在这空荡的屋子里悠悠回荡。
这一声低唤,仿若一把神奇的钥匙,瞬间开启了记忆的闸门,思绪如汹涌潮水般将他席卷。也不知过了多久,倦意悄然爬上眼眸,他就这般靠着床沿,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意识渐渐模糊,整个人坠入了回忆的旋涡当中。
画面一转,回到了当初自己走丢的那个清晨。那时的他,年纪虽小,却聪慧过人,早早便知晓自己有两个哥哥正在遥远的边疆为国镇守。
怀着满心的思念与期待,他一笔一划、极为认真地给哥哥们写了信,而后眼巴巴地盼着回信,想象着哥哥们收到信时的模样。
终于,在那个洒满阳光的日子,阿哥笑着走进他的屋子,一双手轻柔地摸了摸他的头,说要带他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