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亲王用断袖给她拭泪,“比起圣上当年替我挡的毒箭,这算什么。”
话音未落,忽见皇帝从凌王手里夺过梅花酥,竟当街掰成两半:“你一半,朕一半。”
凌王突然挤到中间:“还有我呢!”
伸手要去抓碎屑,却被沈安然用竹简轻敲手背:“殿下忘了礼制?”
姜清染噗嗤笑出声,从药箱底层掏出油纸包:“民女备了蜂蜜桂花糕,最是补血”
震天欢呼中,囚车里的敦亲王突然嘶吼:“你们这些愚民!可知他恒亲王……”
话未说完便被烂菜叶堵了嘴。卖炊饼的老汉啐道:
“呸!恒王爷在鄯州替俺们修水渠,若非他,今年我们都要饿肚子!”
绣娘们扬起手中红绸:“王爷护的可是咱们的命!”
圣上忽然解下斗篷裹住恒亲王,瞥见囚车时眼中寒光乍现:
“传旨,将此人押入”
“陛下且慢。”
恒亲王按住帝王手腕,转身对百姓深鞠一躬:
“此贼所犯罪孽,当由诸位亲审——三日后刑部门前设万民鼎,凡有冤者皆可击鼓!”
霎时满城沸腾如滚水,凌王趁机将梅花酥塞进恒亲王口中:
“皇叔快吃,沈大人新研制的药膳馅!”
沈安然急得直跺脚:“那是给殿下安神的酸枣仁”姜清染却笑着打开药箱:“无妨,我带着解酒丸呢。”
皇帝忽然朗笑出声,自登基来头回在万民前展颜:
“传旨!今夜西华门撤宵禁,朕要与民同乐!”
说着突然握住恒亲王残臂,兄弟俩掌心相贴处,正是二十年前一同握笔抄经留下的茧子。
那时候圣上已经风华正茂,而恒亲王还是个奶娃娃。
哪里想到如今,竟然生出了这样旁人比都比不得的,如此深沉的感情。
彼此依靠。
漫天晚霞中,不知哪个孩童唱着新编的童谣:“玄甲破胡虏,英勇护山河”
歌声穿过飘摇的彩幡,惊起太庙檐角栖着的白鸽,正掠过囚车上斑驳的血痕。
而入了大狱之中,徐沐阳的尸体横在发霉的稻草上,脖子勒痕泛着青紫。
“谁干的!”敦亲王扑跪在地,手指戳进儿子僵硬的喉结,“这金丝纹是诏狱的盘龙索!”
他本来还有一口气在的,可是如今……当真是一条活路都不给留!
屏风后传来啜泣:“父王”
徐沐云从阴影里爬出来,半边脸肿得发亮。
她已经在这里等敦亲王许久了。知道自己的父兄打算谋反之后她心中便一直害怕,如今更是从京中谁都不敢惹的大小姐变成了谁都能踩一脚的。
她扑到兄长胸前,抓下块带血的玉牌:“他们当着我面用铁链绞了整整三刻钟”
“为什么不拦着!”
敦亲王甩手一耳光,女儿撞在墙上震落灰土。
“拦了!”
徐沐云突然嘶吼,扯开衣襟露出胸口的烙伤,“您看看这道疤!他们往兄长嘴里灌热油的时候,我扑上去挡的!”
徐沐云呜呜哭着,悲伤不已。
敦亲王也突然失声痛哭起来,如今自己的爱子爱女……
“沐云……”
“父亲,我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