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天化静静地坐在船上,微微眯着眼睛,回忆着这两年的日子,总觉得不真实。
曾经,他不过是阳谷县里一个籍籍无名的帮闲。
平日里,他穿梭在县城的大街小巷,为衙门做些跑腿的琐碎活计,挣那微薄的三瓜两枣,勉强维持着生计。日子虽过得平淡无奇,却也能勉强糊口。
后来,阳谷县的弓手出现了缺额,孙天化便顺理成章地顶了上去。
起初,他满心以为不过是应付一下巡检查阅罢了,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
可谁曾想,竟然被都头带到了郓城县剿匪战场上。
刀剑弓弩之中,死亡的气息如影随形,孙天化只感到恐惧,双腿发软。
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好在他机灵,瞅准时机佯装受伤,这才跟着队伍退回了郓城县,侥幸捡回了一条命。
可当他躺在简陋的营房里,望着头顶破旧的屋顶,心中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想着赶紧回家!
之后,他又跟着宋清来到了广济军,糊里糊涂的谋得了一个禁军的名头。
孙天化满心欢喜,以为从此便能过上安稳的日子,不用再担惊受怕,可命运弄人,最后竟又被宋清带着去了芒砀山落草为寇。
孙天化本就胆小怕事,在芒砀山时,他可不敢参与那些为非作歹的勾当。凭借着自己在帮闲时练得的一手好厨艺,他便在芒砀山的后厨里打杂,每天与锅碗瓢盆为伴,倒也能图个清静,想着哪天下山去,凭着手艺,也能盘个店面,卖点吃食过日!
就在孙天化满心盘算着想要下山,离开这芒砀山,去寻个安稳日子的时候,命运又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朝廷居然招安了!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孙天化有些不知所措,很快,他摇身一变,成了厢军的一员。
在阳谷县生活的日子里,孙天化可没少听说厢军的事儿,也清楚厢军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在他看来,厢军说白了就是顶着一层军皮的仆役罢了,干着又苦又累的活儿,却没什么地位,谁都能呼来喝去,关键还没钱!只是录了军籍,他也没得跑,只能守着!
被任命为厢军之后,孙天化心里头只盼着能被分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好歹能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可现实却再次让他大失所望。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居然被几个将军暗中操作,勾了名录,上报成了染病身死。
如今的孙天化脑子乱成了一团麻,他实在是有万般委屈,自己明明活着,那些禁军的将军为啥说自己已经死了。
糊里糊涂之间,在一位长相奇丑无比的将军的安排下,他上了一艘船。
孙天化坐在昏暗的船舱里,身子随着脚下船只的晃动而轻轻摇摆,心中一片茫然。
他现在对自己的去向毫不在意。只是不经意间回头望去,他看到那位模样奇丑的将军正从一个胖掌柜的手中接过一打钱引。
那胖掌柜脸上堆满了笑容,而将军则面无表情。
在这船上,孙天化熬过了七八天的时间。
孙天化坐在昏暗的船舱里,身子随着脚下船只的晃动而轻轻摇摆。
船舱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那是两百多人挤在这狭小逼仄空间里,汗水、体味以及各种不知名的味道混合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