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眼熟

至于胡椒，其性喜高温、湿润且阳光充足的环境，对土壤肥力、排水性要求颇高，需要肥沃疏松、排水良好的土壤，而且生长周期长，据朱郎君说从种植到结果往往需要数年时间，目前王田中上没有收获，但是也没有推广的必要——当然私下里郭攸之表示胡椒宝贵，正可留在皇家用于赏赐大臣所用，还能缓解钱币的压力。

上次郎君们送来的那些精铜当真是救了镡承（少府的新晋官员，三百吨铜铸钱那位）的燃眉之急，所铸造的钱币流入市场后果然大大稳定了直百钱的价值，为了回收黄金方便陛下和丞相给郎君们用，郭攸之还让镡承组织人手用直百钱回收民间的黄金，价格比市价还要高上一点。

当然这些都不是刘禅操心的事情，刘禅更关心张嶷又搞出了什么新玩法，毕竟游戏里说张伯岐也是很有能力的大汉忠臣，年轻时候就设计亲率伏兵将山贼头目斩首，十日内就将山贼平定，年老了还要为大汉北伐，患有风湿不好行走却执意跟随大军，最后因寡不敌众，战死在甘肃。这样的忠臣肯定不会欺骗自己，对方说搞出了不同于虎蹲炮的东西，那就肯定搞出来了。

张嶷自从到了火药工坊后就一改之前杜祯的作风，杜祯虽然稳妥，但是从来不做新的变动，张嶷认为如果火药工坊的规模很大，自然不好随便更改，但是既然江油那边新建了火药工坊保证大军使用，那么成都这边的火药工坊就应该多做一些军事实验，像昔日董侍郎那样做出来火器，便是不能立即投入战场使用，也能给后来人一些启发。

所以他先是询问了之前董允做实验时的流程和所用的材料，然后又收集了北伐军和水军那边火药使用的情况，最后得出结论——目前火药主要依靠虎蹲炮，这种武器威力目前尚可，但是填装麻烦，每次填装需要大量时间，如果有朝一日碰到机动性强或者偷袭的敌人，火炮部队很可能会措手不及。

所以汉军需要一种可以拿起来就用，而且用完了可以回收，回收不了也不会太心疼的火药兵器。为了制作这种预想中的武器，张嶷前后做了很多实验，还消耗了不少火药，尽管这些火药只是成都火药工坊的储量的很少的一部分，考虑到火药本身的宝贵，依然足以让刘禅心疼了。

不过他听到张嶷最终拿出成果的时候还是很高兴的，于是就亲自来到火药工坊，想看看张嶷说的新式兵器是什么样的。

没准是一只安着轮子的木兽，只要点燃尾部的引线就能从嘴里喷出火焰来——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刘禅终于看到了张嶷的作品。

那是一堆扎在一起的竹管。

说扎在一起可能不太合适，应该说它们是被一块表面安装了一堆铁环的铁板固定在一起的。

有点像竽。

（滥竽充数那个竽，或者也可以想象成风琴管）

等候在一旁的张嶷见刘禅冲自己投来疑惑的目光，就连忙解释：

“陛下，此乃臣研制的‘连珠铳’。臣将这些竹管打通，每根竹管皆提前装填好火药与特制弹丸，以铁环牢牢固定，各竹管后端做泥封，又连以导火索，相互串联。使用时候点燃外置导火索，便会依序沿着各分支导火索，逐一点燃每根竹管内的火药。如此，弹丸便能接连射出，实现短时间内的连续攻击。”

刘禅看了看那些竹筒的造型，总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最后才一拍脑袋：“哎呀，这不是烟花的造型么？”

这句话直接把张嶷弄懵了，他当初没机会去参加新年宴会，自然也没机会看到烟花的造型，更不知道自己无意间把后世的风琴管枪（炮）做出来了，他只知道自己想了半天的新兵器似乎陛下此前就见过类似的东西，一下子就让张嶷的信心没那么足了。

不过刘禅反而微微前倾身子，仔细端详着眼前的“连珠铳”，最后才转过身来：“这玩意儿，当真能如你所言，连发弹丸？”

张嶷连忙点头，眼中也重新自信起来：“陛下，臣多次试验，此连珠铳虽比不上虎蹲炮那般威力巨大，却胜在轻便，士兵们可以一边发射一边调整方向，打击敌人。且装填工序在战前便可完成，无需像虎蹲炮那般临阵填装，遇机动性强或偷袭之敌，我军将士只需备好火折子，就能迅速拿起连珠铳予以回击。因其多以竹管制成，后方铁板可回收再利用，成本亦不高，损失些许，也不会太过心疼。”

蒋琬在一旁听得认真，此时才微微皱眉提疑：“伯岐，这竹管质地，怕是承受不了火药爆炸之威力吧？此前休昭试验的时候就要用绳子紧紧箍住，若发射时竹管破裂，岂不是危及士兵性命？”

张嶷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回道：“蒋侍中请放心，工匠们选材时特意挑选了最为坚韧厚实之竹材，且这铁板上的铁环便是对竹筒做加固用的，竹管在承受火药威力时就算炸裂一两个也不会影响到其他的竹管，等用完之后，就把这些竹管舍弃，再换上新的竹管，铁板则可以反复使用。只是此法目前只适用于小型弹丸，做不得虎蹲炮那么大。”

刘禅闻言咧嘴一乐：“既然如此，快给朕演示一下吧。”

张嶷领命，迅速指挥工匠们将几个身着扎甲的稻草人靶子搬运至前方的试验场地。准备就绪后，张嶷又请刘禅站在后面，这才上前一步，小心翼翼地握住铁板上的扶手，随即点燃了总导火索。

火星沿着纤细的引信迅速蔓延。眨眼间，“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响成一片，第一根竹管内的火药被引爆，一枚弹丸如流星般呼啸而出，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竹管依次轰鸣，弹丸接二连三地喷射而出，在铠甲上撞击出一连串清脆的声响，溅起阵阵火星。